家庭关系黑泥警告!!
通篇都是泥,最近就像之前妙大师的塔罗牌占卜现实的一样,乱七八糟的事情,老在做噩梦。刚浅浅做了梦又醒了,所以干脆吐吐泥再潜回海底继续睡。
说回来,妙大师是什么神仙,为什么妙大师这么准。虽然我搞不明白要怎么做……妙大师的建议听上去无从下手……!
這可能意味著最近你在生活中遇到了挫折。而且,由於你失去了勇氣,你感到不適和不安全。現在是時候控制自己並在生活中實施紀律了。否則,你最終會後悔自己的行為。
儘管是一個獨立穩定的人,但您可以讓自己的情緒控制住自己的生活。結果,您正慢慢陷入抑鬱狀態,使自己的理智陷入妥協。
它也可能指向某個在情感上操縱您並在生活中造成不確定性的人。
前天帮妈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她失踪的银行卡,翻主卧床头柜时候,翻到了我高中送爸的领带、两三封手写信,其中一封还是高三毕业前班主任在家长会之前要求写的。我还有点印象:当时周围同学们不耐烦地拿起笔,互相交流,说说笑笑研究应该说怎么凑字数。写着写着,教室就可怕地安静下来,忽然有人小声抽泣,转过头发现好多人写着写着就忍不住流了眼泪。我悠闲在这一片沉重之中在信封上写下我爸大名,才想起来,写错了,没大没小,应该写XX家长。但对我来说无所谓,在信纸上随便扯了两句轻松废话,从容后倚靠在凳子上,过关。在一群忍着眼泪的同学中间,我轻浮冷漠到班主任看了我好几眼,大概是想叫我好好写,但是直到很多年之后突然想起来,我才意识到她或许不仅仅是单纯地在环视教室里的同学们。
初高中我尤其喜欢写信写明信片,完全受初恋的影响——她的信件和明信片塞满了一个蛋糕箱子。高一圣诞节给全班都送出了一张或以上的手写明信片,其实一开始只是想给关系好的朋友送,结果被一个同学看到、被两个同学知道、被三个同学围观、被四个同学问,干脆把爱撒向世界,给全班都写了。平安夜当晚像个笨蛋一样串班送明信片,虽然我已经不太记得了,但是球球说我翻窗进别的班级偷偷放明信片。
我觉得应该没有翻窗这么过激,也没有到偷偷的地步吧?
哦偏题了。
高中时候我也给父母写过,信少点,明信片大概就更多,老惯犯了,最擅长用这种不着调的小手段假装出我的友好态度。父母亲节、生日,干脆写一封信,加上平价的礼物,自觉得可以缓和稍微僵硬的亲子关系,或许有点效果。
我们家的关系可以说是完全闭塞的交流,每两个人的沟通都是独立的,甚至有时候会帮忙带话。比如爸总是叫我:你跟妈妈说blah-blah,妈告诉我:你跟你爸说blah-blah,而最近我懒得和爸交流,就会明里暗里跟妈说,让妈帮我说。也有拒绝,不愿掺和进另两人的浑水,或者更不愿与另一个人交流——我们所有人都在回避,我们所有人都在沉默。
高中时候我还对缓和家庭关系抱有一点自信的期待,觉得自己可以和父母搞好关系。因此总在想怎么表现真诚的感情呢,想来想去,啊那就写信吧。于是就有了收在床头柜的几封信。
信的内容不太记得了,大概应该就是试图说一些无伤大雅的心里话,用超活力的语气写下鸡毛蒜皮的小事,试图通过一些勉强记得的、孩童时期和父母度过的快乐时光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。有用吗,应该也有用,不然这些东西也不会收在床头柜里。有用吗,或许也没用,不然妈也不会和朋友说:心情不好就不会回我这边玩;爸的心理测评上也不会写一个孤独感高,虽然他问卷调查里勾选的是认为亲子关系融洽,总觉得他就像是大学敷衍心理问卷的我一样。当然啦偷看他心理报告是我不对,像我这种超有控制欲的家伙,在家发现什么东西就会忍不住拆开……我有罪!
翻翻以前的日记,居然从我小学第一本日记里就哭着在里面说我恨他们。字迹丑得要死,现在也没有多好看,有点想笑。
现在看书多了,多多少少也意识到,原来小时候被丢下的歇斯底里或许是一种分离焦虑。我恨从幼儿园兴趣班出来之后,本该等着我一块回老家的妈已经自己离开,最后是幼儿园把哭泣尖叫的我送回无人的家里;我也恨爸总是说着好听的话却总是这不允许那不允许;我恨他们笑着和朋友说我从幼儿园就十分独立,而这种独立是我从幼儿园就被一个人丢在家里生活逼出来的。
初恋劝过我,大家都是这样的。于是我也把这些埋起来了,填平用铲子拍拍,在上面跺脚蹦迪,假装好像不存在,轻松了六七年,甚至有时候我会想这些事情会不会是我自作多情编造出来的白日梦?
其实也不怪他们,我一向试图在他们面前表现出“我可以,我早熟懂事”的样子。他们第一次当家长,我也第一次当别人的小孩,大家都在横冲直撞、凭自己本事混日子,只是我可能稍微有些太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。所以到了初中我也懒得哭了,父母一离开本市,我就通宵看剧打游戏,第二天逃课,第三天逃课……我终于学到了我至今为止最常用的技能:如何利用父母不在的时间光明正大地当个烂人。要是没有之前大学一连串事情,说不定现在我还在前实习公司混日子。不过很可惜,我没承受住,精神崩溃辞职回家了,从此开始当一个家里蹲废物的日子。
每次被气得头晕,在房间砸东西或者做其他发泄的事情的时候,又会想起爸下雨天带着歌都不会唱的我去看演唱会,一起披着雨衣挤进入口;想起妈夏天带我去见亲戚坐公交车,会在路边给我买一根冰棍;想起爸和我踩了一个小时单车到海边,天黑下来,和单车一起躺在沙滩上听着海浪声和广播音乐看天空;想起妈会因为我忌口期间把冰箱里面的苹果吃掉却借口送给朋友,很难过地说“我也喜欢吃苹果,我不是你的好朋友了吗”;想起爸出差之前给我煮的一锅酸笋鲨鱼汤,虽然同一天煮的饭放到发霉我也没有去吃;想起妈和朋友抱怨,封禁期间一个月,我从来没有主动给她发过消息。
……这样啦,那样啦。
我真的那么喜欢酸笋鲨鱼汤吗?真的很喜欢。
真奇怪,明明记忆力已经很差了,回想的时候怎么也想不起来,连自己曾经的聊天记录都认不出来,结果在闭上眼睛的时候,在梦里的时候又会跳出来,清晰到我差点分不出梦和现实。
看到那些信的时候,有一瞬间我是想要打开看看的,看看我以前到底写了什么。但下一秒就当作没看见翻过去了,还是不要回头看。
我对家里的恨是真的,对他们的爱或许也是真的。不知道是不是大部分东亚家庭的通病,恨的时候却还要因为以前的回忆深深折磨着愧疚着。想想其实当时写信也并没有那么真心实意,不过是我为了饰演自己而去模仿塑造出来的一个形象和态度,怎么形容呢,说不好……就像是试图用这样简单的手段对他们进行情感勒索一样,老惯犯啦。
现在偶尔我们也相安无事,我们尽力相安无事。只是可能我们给出去的,都不是我们彼此想要得到的东西。